|加之流寇肆虐的事,人人自危,心思都在剿匪上。且说防匪的安排:镇长组织了巡防,每家每户派一名男丁轮流巡夜;夫人也有自己的吩咐,将张家庄子上的劳力分成几个班子,一班照常生产劳动,一班白日里便拿着铁锹铁铲在四周巡逻,一班值夜。县里的官兵也调过来一支队伍,奈何无处驻扎。最后又是张府拨了半边院子出来,让官兵们暂住下来。又过了月余,听说境内已没有外匪的出入消息,驻守的官兵也得了令,吃饱喝足
加之流寇肆虐的事,人人自危,心思都在剿匪上。
且说防匪的安排:镇长组织了巡防,每家每户派一名男丁轮流巡夜;夫人也有自己的吩咐,将张家庄子上的劳力分成几个班子,一班照常生产劳动,一班白日里便拿着铁锹铁铲在四周巡逻,一班值夜。
县里的官兵也调过来一支队伍,奈何无处驻扎。
最后又是张府拨了半边院子出来,让官兵们暂住下来。
又过了月余,听说境内已没有外匪的出入消息,驻守的官兵也得了令,吃饱喝足拔营回城。在此期间官兵们的生活起居花销,都是张家出的钱;听说临行前又“程仪”了几千两银子,那些兵爷才肯动身。
官兵如此懒怠贪腐,可想百姓民生之苦。
至于螽羽——
也不知道是夫人摆平了省城别邸发生的事,还是池三爷的那位酒肉朋友只是喝醉酒睡了一觉,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……亦或者那也是一场梦魇而已。无人再提起此事。
她身上的淤伤也已退去颜色了。
要说除此之外,生活中还有什么与从前不大相同,那便是东东不见了。
夫人说,东东许了人家,跟着丈夫回故乡去了。
那天午后下了几场阵雨,螽羽伺候着夫人坐在花园亭子里煮新茶喝。天气渐热,梅雨将至,远处不时传来氤氲的春雷。
“也不知东东现在过得如何……”这是夫人第一次主动提起东东的事。
——此时距离匪患一事,已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。
南南在一旁烧火,听了这话,将眼睛抬起来看着夫人。
“蝈蝈,你肯定比我们更懂情爱之事。你说,男女间的情爱,究竟是怎么回事呢?”夫人问道。
螽羽自被赎身后,从来忌讳旁人对自己提起这些。
可她无名无分,心中别扭也无从诉说,只得忍在心里。
不过此时听夫人这样问,她发现自己竟已不感到委屈愤懑——
自从那天被夫人驾车带回张府后,她看夫人犹如看再生父母一般生出孺慕之情,心里也确实十分依恋。近日她夜里也不愿回西院去住了,总是自请值夜,宿在夫人屋里的小榻上。
“奴婢年岁尚小,见识短浅,哪里说得清这等事……”这并非假话。
“你似乎很害怕提起这些。啊,原来是这样啊,是所谓的‘不可言说’吧?”夫人轻轻歪了歪头,“有些话是可以想,但不可以说的。”
夫人说这句话的语气,像是在复诵别人说过的话。
“对了,我还没向你道谢呢。”夫人突然笑道。
“谢我?”
“是呀,谢谢你并未逃走。若不然,我可有的烦忧了。老爷喜欢你,花大价钱把你买回来,你要是逃走了、或是成天想着要逃,那得给我添多少麻烦呢!”
——螽羽真是不明白夫人在想什么了。
如此说来,夫人确实没有追究她独自与杜阿七在一起度过了一天一夜的事。
说明在夫人看来,此事并不像螽羽所以为的那样,是一件无可挽回的“失贞”的下流无耻罪孽?
“你喜欢阿七吗?”夫人又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,吓得螽羽双腿发软,一下跪在地上。
“绝无此事!”
“这样吗?……哦,这又是‘不可言说’的了。瞧我,净是问些你不能答的东西。”
螽羽有些明白了,夫人这是在刺探她、嘲讽她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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