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这里发现的张小满头发和女尸也能比对上,证据链就可以闭环了。“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?”大飞问道。吴沉斯扒拉开沙发缝,几只大蟑螂爬了出来,他耸了耸肩:“我只发现这个张小满租这房子时是真穷。”他环视四周:“嘶—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这屋里有点不对劲儿。”“哪里不对?”“说不上来。”大飞双手环抱在胸前,也学着他的模样环视:“就是普通的屋子,老了点,脏了点。”
吴沉斯和大飞戴着口罩,跟着老伯走进屋。
这是一间一居室,客厅的窗户大敞开,灰尘落得到处都是,阳光却被前面一栋单元楼挡住,黑漆漆的。
除了脏,墙壁上还有一大片龟裂,天花板上也有油污,胶合板做的橱柜缺了一扇门,里面放的东西多半都过期了。
因为是一楼,外面还附带了一个十几平的小花园,严格来说是房东私自占用的,不过那年头也没人管。
小花园里种着一些植物,如今已全部枯萎,干瘪地耷拉着。
大飞直皱眉头,一个敏捷地抬腿,一只蟑螂从他脚下爬过,下一秒就死在了吴沉斯灰扑扑的皮鞋下。
“你怕这小玩意儿?”吴沉斯语气中带着戏谑。
“我不是怕,只是不想踩,恶心。”
“等你们走了,我就来喷点杀虫剂。”老伯走过去将窗户关上:“哎,又死一个,冤孽呀。”
吴沉斯一怔:“老伯,你刚说‘又死一个’什么意思?”
“小满之前的租客在这屋子里自杀了,那男的看起来斯斯文文,谁能想到他会干这事,而且还非要死在我屋里,我无论怎么打扫,屋里总残留着一股死人味儿,晦气得很。屋里死过人,跳水价都不好再租出去。”
“张小满也知道这事儿?”
老伯说起这些满面愁容:“那是当然,这种事根本瞒不住,人家来这周围一打听就知道了,不过小满说她不介意,她说她资金有限,能租到这样的地方已经很满足了。
你说说,多好的孩子呀,怎么说走就走了,我都怀疑是我这屋子风水出了问题。”
“她是一个人住吗?”
“对。”
吴沉斯叫来大飞:“张小满在这里住了这么久,搬去骊山宅都还在继续租,你和我仔细搜查一下,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。”
大飞点头,二人分头行动。
大飞在浴室的地漏里发现了一些女人的头发,这些头发里也许有连着毛囊的,可以提取DNA,他小心地收集起来。
骊山宅里的两具尸体,男尸是通过DNA比对确认为向瑞可,但女尸虽然提取了DNA,却没有可以对比的样本,数据库里也没有记录,是根据保安证词、监控、随身物品和尸体特征推断为张小满的。
若是这里发现的张小满头发和女尸也能比对上,证据链就可以闭环了。
“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?”大飞问道。
吴沉斯扒拉开沙发缝,几只大蟑螂爬了出来,他耸了耸肩:“我只发现这个张小满租这房子时是真穷。”
他环视四周:“嘶—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这屋里有点不对劲儿。”
“哪里不对?”
“说不上来。”
大飞双手环抱在胸前,也学着他的模样环视:“就是普通的屋子,老了点,脏了点。”
吴沉斯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,有时候,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生做警察的料。
他自顾自地在房里转着,观察着,忽的,他停在了大飞负责搜查的厕所前。
“放心,这里我搜查得很仔细,不会有遗漏的。”
大飞的语气不像他话语那般自信,这话更像是他在安慰自己。
吴沉斯斜靠在门框上,挑了挑眉。
“我问你,你尿尿时怎么用马桶?”
大飞一头雾水:“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,就和你一样呗,掀开马桶盖和马桶圈,拉开裤子拉链,然后就……”
他突然住了口,眼前一亮。
“马桶圈是翻上去的!”
吴沉斯打了个响指。
“Bingo!如果这屋只有张小满,女生使用马桶是不需要把马桶圈翻上去的,这个马桶很可能有男人使用过。我推测要么是有男人和张小满一起住,房东不知道,要么就是有男人在张小满搬离这里不久前来过,并且使用了厕所。”
没多久,鉴识科何强就来了。
“还真是菜园子里长人参——稀罕事呀,你老吴这次是要重出江湖了,这么认真?”
何强边说边用手在鼻前扇了扇:“这屋子真臭。”
“以前死过人,又接近半年没人打理,能不臭么。”吴沉斯神情自若,他的鼻子已经麻木,闻不到这味道了。
“指纹在哪?”
吴沉斯指了指马桶圈。
“既然要把马桶圈翻上去,肯定少不了手指的接触,但过了好几个月,我不确定是否还残留着指纹。”
“这得看老天帮不帮忙了,如果那人留下指纹的时候手上有较多的汗液或者油脂,还是有可能保存下来的。”
何强戴着手套,将马桶圈放下,用刷子蘸取了一些磁性粉涂抹在马桶圈表面,然后用指纹灯照射。
几枚清晰的指纹浮现出来。
“看来咱们运气不错。”
何强小心翼翼地将指纹提取出来。
“尽快出结果啊。”吴沉斯在他离开前叮嘱了一句。
“我还是喜欢你上班摸鱼的样子,至少不会催我。”
吴沉斯和大飞又去找周围的邻居聊了聊,大家都非常肯定这屋子只有张小满一个人住,别说会有男人同居,就连男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过。
他俩从老小区出来,太阳已经落山,深蓝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弯月,完美地展示着日月交替。
“真是奇怪,这个单元人来人往的,如果真有男人来过,怎么会没有一个邻居看见?”大飞眨了眨疑惑的眼睛:“会不会根本不存在什么男的,也许张小满是个奇葩,自己就喜欢翻起马桶圈?”
吴沉斯白了他一眼。
“如你所说,那马桶圈应该经常被放下翻起,张小满总不能上大的也不坐吧,应该会有很多指纹重重叠叠才对,可那个马桶圈上的指纹却很少。
我还是倾向于张小满家中有男性来过,至于为何没有邻居知道,目前我能想到两种可能:
第一,那个男人只来过一两次,恰好没碰上邻居;
第二,那个男人来的时候刻意避开了邻居。”
“刻意避开?这年头男人去女人屋子用不着避嫌吧,何况我记得张小满是离了婚的。”
吴沉斯若有所思:“张小满的确是离过婚,但不是以正常方式离的婚,若要说作案动机,她前夫倒是很有可能。这样,买明天的高铁票,我们去海城见见这个周波。”
他也好久没有回老家了。
大飞坐上驾驶座,迟迟没有发动汽车。
他转过身体:“老吴,我听别人说过,你以前破案挺厉害,我吧,一直不信,今天我是信了,你有这么强的能力,之前为什么要那么……那么……混蛋。”
“我之前怎么混蛋了。”吴沉斯玩着手机,脚丫直接踩在座椅上,卷曲着膝盖。
“你有能力就应该多接这种大案要案,也许其他人破不了的你能破,你可以惩奸除恶,维护社会的公平公正。”
吴沉斯听罢,嗤笑了下:“我年轻的时候,比你还天真。”
“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?你以前明明是个对工作极有热情的神探,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”
大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。
“看来你背地里没少打听我的事呀,能发生什么?老了呗,心肠变硬了,没有惩奸除恶的心情啦。”
吴沉斯的声音漫不经心,仿佛在对一个无聊话题做出随便的回应。
“我给你说,这人一老呀,别说心肠,全身都会变得硬邦邦,我这肩膀就硬得像铁板,只有一个地方是越来越软。”他不正经地笑了笑:“可怜呐。”
“不愿意说就算了。”
大飞踩下油门。
吴沉斯望向窗外,风景在视线中急速倒退,过往的一幕幕涌上心头,沉重得他无力承受。
“你把我甩前面地铁口就行,我回家坐地铁更方便,免得堵车。”他忽然开口。
“你不回警局?”
“我今晚有约。”吴沉斯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。
“哎哟哟,你不是说年纪大了,那儿软了嘛。”
“临阵磨枪,不快tຊ也光。”
吴沉斯坐上地铁,十多分钟就到了,从地铁口到他租的房子只有五分钟的路程。
他快速上楼洗了个澡,刮了胡子,整理好头发,换上一套多年不穿的西装。
他想起了自己那天买的古龙水,听说喷上这个特有男人味儿,他像喷花露水一样往自己身上胡乱喷了一遍。
出门前,他对着镜子照了照,整个人焕然一新,他很是满意。
他来到一家西餐厅。
“先生,请问您有预约吗?”
“有,是一位叫冯安乐的女士订的位。”
服务员查看了一眼信息:“请跟我来。”
他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穿过一条长长的摆放着艺术品和雕塑的走廊,餐厅里灯光柔和,钢琴曲如流水般倾泻,最终在一张靠窗的四人座坐下。
“请问您是等人来了之后再点餐吗?”
“对。”
他闲着没事,随手拿起菜单翻阅起来。
当他看到“迷迭香烤羊排”的时候,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他还记得和冯安乐恋爱那会儿,他俩总爱去一家小西餐馆,冯安乐每次都会将菜单从头翻到尾,想要点些新花样,可每次选来选去,还是会选择“迷迭香烤羊排”,也不知道她每次在纠结什么。
他从海城调来c市不久便和冯安乐结了婚。
冯安乐人如其名,是个很安乐很贤惠的女人,他当警察很忙碌,经常半夜才回家,她对此从没说些什么,只是一个人默默照顾着他和孩子。
十年前他俩离了婚,不像其他夫妻离婚后互相仇视,他俩还是保持着和平的关系,冯安乐也从不阻止他和儿子见面和相处。
然而今天不一样,冯安乐不仅主动要求见面,还特意定了这家高档西餐厅,他隐隐觉得,也许他还有机会,还有机会弥补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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